【原创】煤油灯下的童年

泡桐花开

    以前很爱用一个词--焚膏继晷，那次好朋友说，汗，听你说话要查字典。我不服气说，日晷仪初中历史就有，你要惭愧那时候没有好好听讲。后来一起学心理的一个老师说，你潜意识有没有难倒别人的想法？如果是以前，我会想，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现在理直气壮就说一句，你就投射吧。因为很久以来，我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别人听了怎么感觉怎么想，我是体会不到的，我一直在自说自话。要他说出来，我才意识到，我这么说你居然这么想。那用感兴趣的动力学观点，我说这个词的时候，满足的是什么需要呢？
  
    日以继夜点灯熬油，这个点灯熬油让我想起煤油灯，让我想起煤油灯下的童年。我记得我和奶奶，那时候住在临街的一间房子 ，对面是爷爷的大哥那一门，奶奶和这门亲戚关系最好，晚上常去她侄媳妇那里聊天，虽然辈分不同年龄相近，我叫哥哥的和爸爸年龄一样，也都考学出去在外边工作，所以她们很有共同语言，一边聊天一边做针线。那时候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她还是很早起来，我这时候如果醒着，会在她披衣坐在床边的时候，挨个看她的衣兜。我现在也不明白，爷爷和奶奶都喜欢穿一层又一层，穿厚棉袄有罩衫不就好了，也许是随着场合不同方便脱换？热了就脱下一层这样，这个问题没有问过他们。有时候奶奶兜里会有一卷钱，我就会要一毛或者两毛--我还存了那时候的一毛钱和两毛钱放起来，每次看到都觉得很亲切。奶奶会披衣坐一会，她是真正的三寸金莲，因为她家成分很高，亲身母亲很早去世，我就想她后妈肯定严格执行了那时对女孩的硬标准。我常想，指着孩子早早干活的家庭，是不是不会给女孩子缠足了？奶奶颤巍巍下来，我也穿起来，屋里昏黄的煤油灯，映出两个身影摇曳，那样安静的小屋，小小的床小小的桌子。

   后来我上学了，会把萝卜根挖一个洞，塞上棉花滴了煤油拿到学校用，有同学开始用的是瓶盖，那样不烫啊，他们最后都学我这样。早上也有时候我没有起来，醒的时候天亮了，我会在院子里跺脚，担心迟到了老师批评，这时候就要奶奶给我送到学校。后来就是同学路过的时候，喊我，因为家后边不远就是学校 ，大家都会经过。爸爸前两年说，吊桥那一家卖烧饼的是你小学同学，你没有和人家打过招呼啊。去年回老家，我就到吊桥那，看到了仿佛记得有这样一个同学。他说两个儿子，一个都上大学了。我就问以前对我印象，他说就是学习好。我汗，小学生有不好的吗，我倒是记得我曾经迟到贪玩，我还以为他要说我娇生惯养，因为奶奶有时会在课间，给我送烧饼夹肉，我还为此不好意思。现在想，我那时候还有一个铁皮文具盒，壳上是一队解放军，是妈妈去出差买了捎给我的，好像同时还有一双红皮鞋，我试了一下不合适，奶奶就给退回去了。可是那一段时间我始终没有见过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