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食物并非很匮乏,但那时,十六、七岁的我们却一直处于焦灼的饥饿中。食堂的伙食显然已跟不上我们青春的消耗。我们一边期盼着放假,一边搜索所有可以放进餐盒里的东西。
面粉放入净锅炒至变色,称之为炒面,不是现在小吃铺里的炒面条。因为味美而且容易保存,成为我们压箱底的食物。开学的时候,随着行李一起带来,3斤、5斤的放在柜子的最里面。刚开学的时候,不觉得稀罕。等学期过半,多数同学炒面袋已经干瘪了。这时,偶尔一个晚自习后,宿舍区忽然飘来炒面特有的浓郁的香味,那时,所有的鼻子都在耸动。早早有人打探到了炒面的源发地,立即推选出本室中和此人最为交好的人前去,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进屋后,看到许多人身影端着个饭盒围着,也就顾不得许多了。物主大多也是慷慨的。在这样食欲旺盛的一群人面前,护食是最愚蠢的事。
毕业近二十年了,其间也经常想起那时炒面的美味,在丰盛的食物面前,终没有勇气重新做一次炒面来吃。没有油,没有任何调味的炒面只把美味纠缠在那一段令人回味的青春上。
十二个馒头的故事发生在我们隔壁宿舍。某同学晚饭时买了自己当晚和次晨的两顿晚饭(共八个馒头),还有受人之托带了另一个次晨的早饭(四个馒头),这一共是十二个馒头。她先吃了晚餐(四个馒头)经不住馒头香甜的诱惑,又把自己的次日早餐也吃掉了。完了以后,还觉得没饱。决定明晨起来,给同学带热腾腾的早餐,所以,又将最后四个馒头也鲸吞了。吃完才发现,肚子已胀得难受,只好将全宿舍的桌椅都擦了,地也拖了,如果不是黑灯瞎火的,估计还会去擦窗子。后来,还是同学要了两片药,吃了才安生。有时真不知道,那饥饿的青春之胃到底有多大的容量。
那时,还创造了许多食谱:榨菜和点开水就是榨菜汤,也吃得津津有味;鸡蛋浸在酱油里也貌似卤蛋;土豆放在食堂的蒸笼里蒸熟,那时还没吃过麦当劳的土豆泥呢;学着南京的大妈在清凉山采来一堆野菜,用盐腌制,也不怕错采了毒草。这林林种种伴着我们不断拔节的身体一起积蓄。
现在,总不经意的一瞬间就会想起关于那些人,那些事。毕业后,同学们各奔东西。想起时,接通电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彼此无言,电话两头都被大把的沉默填充的满满的。而就在快要挂断的前昔,顿悟般若有若无的想起那些残留在耳边的欢笑,然后傻傻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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