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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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次我必须叫栾木了.我要去相亲,我得用代表身份证和出生的名字表达我相亲的诚意.我当然叫过其它的名字,比如东阳,孙百万,阿猪,阿狗......用过的名字比用过的钱多,我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用不着取一个才高八斗的名字去勾引良家妇女.我总记不得我叫过什么样的名字,记忆总在不经意间大把大把的删除,很多名字都是跟着当时的环境和心情取的.我最得意的是我叫过张牙,并且叫过两次.有一次是打架斗殴中用的,在月黑风高之夜,我用酒瓶子砸一个趾高气扬的人.我说我叫张牙,你小子以后给我老实点.还有一次是找小姐被抓,我自然说我是张牙.派出所的人说:张牙,基于你还没有动手,就罚你五百元吧.我KAO.
　　
　　我总站在张牙的背后,造张牙的谣,中伤他的人.很多人认为张牙是我的仇敌或情敌,但事实上不是.张牙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不是很多,除了张牙,还有范小硬.我们成为朋友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们是一个村的.当然不是中官村,贵州的乡下几百年也找不到那样富的村子.
　　
　　张牙,范小硬和我,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好色.上帝说了,天下的男人都好色.我们都喜欢美女,结果都相同,过程却不一样.通常来讲,范小硬看到美女就会流口水,涛涛的口水如黄河泛滥;张牙看到美女就会流鼻血,一年四季都在洗冷水澡的人,血气方刚,别说流鼻血,就是流点其它也是正常的;而我在他们的基础上,百丈竿头更进一步,我看到美女就流牙血,并且可以听到牙血汩汩的声音.幸好倾国倾城的女人像恐龙一样稀少,要不然我活不到二十七了.
　　
　　但今天我又开始流牙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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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今年二十七.向别人介绍的时候我说我二十八,而不是芳龄二八,更不是芳龄三八.
　　
　　二十七,二十八,男人如花一样的青春.如花,那是对有钱人来讲,跟据我的现状,飞黄腾达永远是一个泡泡.我有工作,但我相信我所做的工作是暂时的.从我在二十三岁被轰出钢厂的那一天起,我就不相信工作会永恒这东西.工资够吃够买衣服够日常生活的送礼,剩下的几个子儿刚刚够交房租.
　　
　　范小硬见我常常问,木头,今年存款几位数了? 我说我没有数过,全在房东那儿.那你挣的钱呢?花了呗.我这样回答通常范小硬都叹息一声,可今天范小硬兴致高昂,他一边要我陪他去专买店为他老婆挑选衣服一边说,木头啊,你年纪不小了,总该找个女人结婚了吧,找个女人帮你存钱吧.
　　
　　我是想结婚了.我相信想找老婆的人和我一样的多.但我们都没有条件去挑选环肥燕瘦.我说小硬啊,我除了穷,其它可没有什么优点了,谁会嫁给我呢.范小硬说你可以去征姻啊.征姻?这种灭绝天良的点子只有范小硬才想得出.其实征姻满好的,范小硬说,夫妻嘛,生活就是油盐柴米,什么样的方式得来的婚姻都一样,我老婆的妹妹开了一个鹊桥001,你来收你八折的介绍费.
　　
　　我KAO.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朋友们和我一样唯利是图.
　　我真的想结婚了.我想生一群像猪那么多的儿女,我想用婚姻作为借口躲开爱情.
　　
　　范小硬啊,怎么写征姻书呢.能不能这样说:栾木,二十八,有工作,重感情,想找一个未婚女人为妻.范小硬的脑袋开始像猪头一样笑了起来.他说木头啊,你果真是木头,你还说你要在人生的大海上钓出一条鲨鱼来,像你这样,虾米都不会上勾.那怎么办呢?你应这么写:某男,相貌堂堂,你可不缺少耳朵鼻子的,不叫相貌堂堂叫什么,有车有房,你有租来的房子和自行车,有固定资产,老家不是还有十几亩田地吗?那叫固定资产哈,多少年都不会改变的.有固定经济来源,你不是有工作吗? 我说范小硬啊,你不是坑人么,像你这么说,我穿着白衬衣就叫白领罗. 范小硬说这不叫坑人了,叫善意谎言,到时候生米成熟饭,过着日子说不定你们两口子还感谢我呢.
　　
　　凭空就掉下一个两口子来.单身的生活过习惯了,听着两口子就是高兴,我决定试试征姻,反正是坑人而不是杀人,最多不过是坑人而已.
　　
　　我很亢奋.我说,范小硬啊,你能不能快一点.现在我就去你小姨妹那里. 我老婆的衣服还没有选好呢,瞧你急了吧.我说好端端一个男人,怎么就怕老婆呢,连内衣都为老婆买.这家伙说,不叫怕,叫体贴,你看那女人漂亮不?我指了指那个黄衣服短头发的,范小硬说不对,他用手指了指那一个试彩绵内衣的.我说一般拉萨了,说不定脱光衣服会漂亮.
　　
　　那个黄衣服的女人向我走过来,装着一副孙二娘的样子.你刚才说我脱光衣服? 我说当然不是说你了,凭你前胸后背像一池春水,波涛都不起一点我能浪费口水吗?我话刚一出口就看见她的纤纤玉手在空中划出一点优美弧线,然后落在我的左脸上.
　　
　　这个年代我怕无聊怕没钱怕没房子没媳妇我还怕过打架吗?我握紧拳头说,你认为暴力能解决问题的话,在我的右脸上也来一下.这老虎说,我相信平衡一定能让你学到很多东西.接着她的手就伸到了我的右脸.
　　
　　我听到啪的一声响,然后我就听到我口腔汩汩流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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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二十七年之前就是这样的一种人，换过一些不值一提的工作，谈过一些不疾而终的恋爱，打过一些莫名其妙的架。

这也是一场不了了之的架，事后范小硬和张牙不停地嘲笑我。范小硬说我知道那个女人叫小斤，不知道是斤斤计较的斤，还是白骨精的精。张牙说今天你阴沟翻船，要不要去她家给你报仇。我说木头本人生平打架无数，你们指哪一次？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改邪归正了。我一本正经地说，打架是不能增值的，本人决定用打架的时间花在征婚上。范小硬说木头你这就对了嘛，我马上打电话到小姨妹那里帮你物色。

事实上我并没有去征姻。就在三天之后张牙就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到底是自己的兄弟，征婚费都省了，我求之不得。张牙对我说，本头啊，别人可是一个美女，你要把握机会。我说怎么把握机会法？去哪玩比较合适呢？张牙说男人这种事还用教吗？先带她去麦当劳，然后约她去唱歌或者看场电影，电影看了后当然就去开房间，记得把生米煮成熟饭啊。范小硬和张牙这几天对我说得最多的就是生米熟饭，这我没意见。基于此，我特意用一个硬币去换了一个男子汉。

对象是一个小乖小乖的人，我们在电信大楼下见的面，叫林佳。我说林佳我们去哪吃点东西呢？她说去麦当劳。在途中林佳问我怎么这么大了还没有对象，准备为害社会吗？我说我是蛤蟆一只，人丑了一点，可是不伤人，但没有女人能看得见，林佳你呢？林佳说我是美女一个通常男人看到美女都自卑罗所以他们都退居三舍。

我第一眼看林佳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美丽的大眼晴，第二眼看她的时候看到她如花般的酒窝，看她第三眼的时候我感觉我看到了恐龙。那时候她眼盯在桌上，消灭了四个鸡腿五个汉煲六个蛋卷和薯条无数。我说林佳你吃好没有？她说我还差一点点，能不能帮我来杯可乐。我一边说没有问题一边暗暗猜想张牙这家伙是给我介绍对象还是介绍食神。三分钟后林佳的眼光从桌上抬起来对我说，OK了，晚上去哪玩？我说你决定吧？她说我们去看电影。电影院里正在热播《功夫》，这片子从网上盗版和网下正版，我都不知看过多少次了。林佳倒是看不亦乐乎，嘴里高喊着打，打得好，打得炒，打得瓜瓜叫。边喊打边站起来挥舞着拳头。后面的人不停地提醒说小姐你能不能坐下来？本来我以为女人在电影院里就会安静下来温柔似水，那样可以乘机揩点油，增加点亲近程度，但愿望就随着时间一点点破碎了。

电影看完的也是十一点了，晚上的冬天哈气成霜。我说林佳今天你满开心的嘛，林佳嚼着口香糖说是啊。我问你做什么工作呢？我在一家殆拳馆当教练，她边说边用手取出口香糖，在食指上绕了几绕。她反复拉址口香糖的动作记我想起一幅画，画中一个女人坐着马桶上，手里拿着冰激淋。她说栾木，很晚了。我说是很晚了。栾木，要不要我们去开房间？吃饭、看电影、开房间、我快晕倒了。张牙帮我设计的三部曲正被她一一实施。我猜想她的口袋里一定像我一样藏着一个套套，或者不止一个。

我快呕吐，我有一种快被人生米熟饭的感觉。

北风其凉

有点像王小波的叙述方式 但不知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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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早上嗽口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的牙齿流血了，大口大口的血涌进下水道。医生说发炎，吃点消炎药和镇痛片就好了。我开始用沉默打发一天的时间。这些天来我发现总是郁闷。张牙说木头你想看点，别人都一百零一次求婚，哪有一次就成功的？改天再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就得了，如果不行，小硬小姨妹家的征婚所永远为你敞开着。
　　
　　别提小硬，都是一些狼心狗肺的家伙，也懒得理张牙，我把音响开到最大，然后跳进浴缸里泡着热水澡吸着烟。人在吸烟中头脑特别清醒，穿过烟雾我突然发现房东这个浴缸好像很小，最少不够两个人打滚；房子也不够大，装不下更多的家具和日常用品；地板更不行了，剥落的墙灰让地板看上去像山丘。我喜欢木质光滑的地板，那样可以和一个女人赤着脚光着身子来回在客厅和卧室中穿梭。我发现我有裸露的念头就开始反思我是不是成为结婚狂了，不管怎么狂，我都应努力赚钱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这时候我就听到房东从楼下传来破扫帚般的声音。栾木，你把音响关小点，吵得整幢楼都不得安宁。她打断我的思路让我感觉烦躁，我跳出来到窗边对楼下喊，叫他们关上自己的窗子不就是听不到声音了吗？我低声骂了一声精神病。
　　
　　住别人房，受别人管，生活总是压抑，我不知道那些杀人狂们是不是在压抑的环境下培养出来的结果。我梦想的是成为打劫狂，我曾反复地看过那些打劫银行的港片。有一天夜晚我居然梦到我去城北抢劫了双碑的农行然后把钱存进了城南黄井的农行，在梦中的剧场里我发现银行职员、保安、警察都像白痴，而我是一个犯罪天才。二十七岁还在做梦，我常用手打自己耳光，反醒一下生活中别人是把我当成白痴还是黑痴。天才白痴，活着才是真实的。我打电话给范小硬。我说小硬，晚上出来喝酒。范小硬中电话中说，今天我要陪老婆，改天吧。男人都这样，结了婚就怕老婆。范小硬更直接，他说怕老婆是中国男人的优点。
　　
　　我以前常去热舞会所、风暴、佛罗伦萨、单行道、狂想喝酒，喝了酒后就蹦的。现在不合适了，那些重金属的声音更合适年青人。我是在昏黄的灯光下走进滨江路的，我挑选了一个较为清静的酒吧就开始用瓶子塞住自己的嘴。我曾有一次喝过三十瓶啤酒的经历，但今天一打酒就灌醉了我。
　　我感觉有点羞愧，我们村子里有一句老话，如果你连二十瓶啤酒都喝不了，你还算什么男人。我今天是不是男人？我在cd迷离的声音里抬头环绕四周，发现其它的人都文质彬彬的，喝酒用舌头沾，只有最远的一张桌子堆满了酒瓶。我感觉酒瓶后面的眼睛在看我，因为我听到酒瓶后传出了女人的声音。
　　
　　我好像见过你，迷雾般的声音说。我摸摸头看着她说，好像很面熟呢，你是谁呢？哈哈，绝对面熟，我记得你是谁了，她指着我不停疯笑着。这种疯狂的笑声就好像朝我头上泼冷水，是的，绝对面熟，我想起来了，她就是前不久让我流牙血在我脸上按下手印的女人，内容不变，只是衣服变了。
　　
　　shit，我暗暗骂了一句。我真想自己修一幢八十层的房子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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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我仔细看这女人的时候我呆了一分钟，她正肆无惮忌地笑着。说实话，我的前半生并没有遇到过倾国倾城的女人，显然她也不是。我惊呆于她的笑容，她的笑是从鼻子开始，先鼻子一皱一皱的，然后整个脸灿如花。她打开的笑容让我感觉很熟悉。从习惯了遗忘的那一天起，生活呈现给我仅是一些共性。我是说，在这个女人的笑容之前，我还陆续遇到一些是从鼻子开始发笑的女人。但我记不起她们脸庞，只记得有一个曾和我笨手笨脚打开各自的身体。在疯狂舒展之后我说，ok，宝贝，趁我们年轻的时候，我们同居吧。同居，虽然你是独一无二的打工仔，但同居，你有钱吗？你养得起我吗？我看不起她流露出不屑的眼光。我对她说，如果我有三百万，我就包二奶和三奶去了，还用得着养你吗？她随手就给我一个耳光。当她在我脸上签名之后，遗忘这词就派上用场。
　　
　　我收起我散落的思绪。我说，你好像叫小斤，一个人这么兴趣喝酒？是不是被甩了。我只想喝酒，这次我没有被甩，她补充说，我叫何金银，我喜欢别人叫我银子，你也可以这样叫，对了，你是不是想和我再打一架。我举起拳头扬了扬嘿嘿一笑说我恨不得一拳打死你。她说天大地大，酒瓶为大，何必那么计较呢，喝酒吧。她举起酒杯干了，像喝糖水一样快。我也用酒磕了磕桌子干了。我和她没有说话，只是喝酒，我常这样一言不发的和陌生人喝酒，喝了酒后各付各的帐，各走各的路。酒瓶堆成山，我感觉我喝不动了，我准备去买自己的单时我看听她哭了。我怕女人哭泣，女人哭泣通常没有好事。我说银子，你别当着我哇哇哭，那样我感觉你很烦。银子说我有足够的理由该哭，一个我爱的人上周结婚了，一个爱我的人今天结婚了。我说用不着哭你可以提把菜刀去抢亲，如果抢亲未遂你可以一刀杀了新娘新郎然后自杀，说不定明天还会上报纸头条；如果你怕破坏别人婚姻的话你可以看看哪家有花盆掉下来的把自己的头伸过去砸死，本人决定拜拜了。银子说我想喝酒涨死，你就不能看着我涨死吗？我说行，只要你不哭。
　　
　　sade的声音不停变幻，空瓶子不断增多，我开始跑进洗手间呕吐。银子好像没事，连厕所也不上，好像她肚子是大海，啤酒仅是进入大海的一条河流而已。她对我说，来继续喝。在我第三次呕吐之后，我说银子你死了没？你到底什么时候什么才能涨得死？她说，喂，你到底懂不懂爱情？我说我不懂爱情，我只懂一夜情，你不是长得细皮嫩肉吗？今晚如果陪我我可以付双倍价钱。银子说我真想宰了你，你是我遇到中最垃圾的一个人。我说早知道我是垃圾，干嘛还要我陪，你不是找损吗？银子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我点了点头。
　　
　　银子说失去比得到难，遗忘比放弃难。过了今晚我还是会想他们，但我会把他们当成普通朋友了。我们仨个青梅竹马，一真长到大，我喜欢其中的一个男人，我自己为人生画了半个圆，我希望他来完成另外的一半，我们恋爱后分开了，他喜欢别的女人。另一个男人喜欢我，他愿意把他的人生全部交给我，他说他等我回心转意。第一个男人结婚的时候我开始哭泣，有人说如果太阳错过之后哭泣还会错过月亮，那一天第二个男人打电话给我，说请我喝喜酒，他找到了他的真爱。家里人都说我失魂落魄的，他们不知道我难受。木头你知道什么叫做寂寞吗？寂寞就是灯下的烟圈，墙上的影子，晃动的窗帘；寂寞就是打坏的杯子时嘎然而止的声音，就好像是你自己走路，等抬头的时候也到了酒吧门口，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得这么快，而如果你摔了一跟斗，你对自己说，痛是属于皮，属于骨头的，只有寂寞才属于自己。
　　
　　她述说的声音和语调吓着了我，我不知道寂寞原本可以那样的深入骨髓地进行传染。我说银子，你现在不是人，是鬼魂，我宁可打麻将打架干苦活也不想像你一样寂寞。银子说是的，我现在发现整个城市空荡荡的，你知道不，整个城市没有人。我说你赶紧多找点事做，要不找个人嫁了吧。银子说你有钱吗，如果你有一千万，我嫁你吧。我说不成，就是十元钱我也不会娶你，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宁可娶一个脸上有麻子，能力平常但上进快乐的人为妻，文化差一点没有关系，那样我和她会感觉幸福。我说完话就看见银子开始呕吐。我说喝够了？结帐走吧。
　　
　　出了酒吧，我感觉我头脑很清楚，就是全身没劲，银子也走得东倒西歪的，嘴里说我还要喝，我没醉。一辆出租车在我前面嘎的一声停下来伸出一个脑袋骂道，你们这对gou男女不懂得走人行道吗？想害我坐牢？ 我想骂他，但我却听咚的一声，我摔在公路中间了。

暮看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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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尘

行文洒脱，直白自然。初想笑，后无语。

                                 

月影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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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我常常羡慕别人,最少常常羡慕张牙.以前张牙在打架做事等方面都是我的下饭菜,但至从他身边有了康怡,我就成了他们两人手下的灾民了.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身边就没有一个女人为我摇旗呐喊呢.
　　 康怡是江西人,她和张牙的恋爱一直受到张牙父母的强硬反对.康怡曾咬牙切齿对张牙说,我今生一定要嫁给你,我恨你父母,我要成为你老婆后慢慢毒害你全家.情节百转千回后康怡终于成了张牙的老婆,但实事上康怡从没有去过贵州的婆家,关于毒害的对象也不再是张牙的父母,而是作为老乡的我.
　　
　　 出差一个周的康怡回来了.她鼓吹云南的风光有多漂亮.我说康怡,贵州虽然宣传的力度不够,但你也不能从旅游地图上将贵州一笔勾消吧,最少你也算半个贵州人.康怡说,木头,你说你家一年产一万多斤大米?我说你白痴啊,去云南不经过贵州么,满山的石头能长得出大米来么,我纠正到,猪。是一万多斤红苕.
　　
　　 提起家乡,很多人马上想起儿童时代白天满山的野花和黑夜满天的星斗,仿佛我必须装着悠然进入天堂的模样.但现实不是,我害怕想家,我害怕提起日渐破烂的房子和父亲那张一波三折的脸,那张脸永远是叹息的,仿佛我欠他三百万以及欠他一个儿媳妇.
　　
　　 我一年回家一次,时间是过年.但短短的春节没有过一天清静的日子.去年三十那天,父亲把队长村乡,伯伯叔叔一起请过来给我做思想工作,话题无非就是你不小了,该找老婆成家了,可以先成家后立业什么的.我装着憨厚的样子一边说明年一定带个女朋友回来一边看他们浪费习酒.
　　
　　 但父亲并没有等我的口头支票.在初一的那天姐姐和她的朋友给我家拜年,姐姐的朋友叫孙三妹,是一间中学的老师.父亲整个晚上都坐在炉子边查孙三妹的家底.我知道要坏了,想借上厕所的机会跑出去打麻将.父亲眼尖,他挡着我说你这兔崽子不学好,难道她人才比你差吗,文化比你低吗?今天你敢说走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父亲的口才并不好,但他却滔滔不绝的给我做起媒来,一副很激动的样子.他一边说我家一年养了四头猪一边去打开那个装了一万多斤红苕的屋子,好像现代的女人就能用四头猪加一万斤红苕就可以娶回家似的.孙三妹似笑非笑的,她轻轻的踩了我一脚,示意我不要去打断父亲的话.
　　
　　 那一个夜晚我尴尬得像一只公鸡,我的爸爸-这个一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男人,他不知道那个露鲍牙的老师,早就名花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