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小说《肮脏之城》系列之一只无法去爱的老鼠

森森

在肮髒之城的地下水管道里生活着一只帅得要命的公鼠。
他的身高是各大征友网站上母鼠填得最多的数值，
他的博客上有他多才多艺的魔术表演和如何偷取人类食物的高超的精彩视频，
他简直就是个万鼠迷！
但是，这只帅鼠却有着严重的心理障碍——虽然他让无数母鼠为之倾倒，但他一生都没有结过婚，而且他还有一项特异功能。
每当他玩够了一只母鼠之后，他就会拿出一个听诊器，并告诉她们说：
“噢，亲爱的，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不能拖累你，因为我有严重的心脏病——我的心脏会时不时地停跳——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不信，你听。”
原来这只帅鼠能用意念控制心脏的节律。
如果有些母鼠已经为他生了很多孩子，而且还表达愿意陪他共患难的意愿的话，他就会让心脏彻底停跳好几天，然后再从坟墓里爬出来
——是的，他就“变态”到这程度。

他用这种方法，前半生不停地换着伴侣。
除了被埋在坟墓里的那些日子以外，他几乎天天都在谈恋爱或者做爱。
直到后来，由于他上了年纪，在偷东西的时候被人类打断了腿，才休止了他的性生活。
现在，孤苦伶仃的他躺在病床上向上帝忏悔和祈祷。
上帝见他虔诚，派了一位天使下去帮助他。
天使告诉他：“你的天赋本是上帝的赐福，但没想到你居然这样用了一辈子——你知道吗？你不但可以让心脏停止，你还可以让时间停止，甚至最大化——让时间倒流——现在，在你临死之前，我助你一力，让时光倒流片刻吧。”
天使说完，就带着他像看幻灯片似的重新游历了一遍他的人生，然后问道：“刚才你看见了什么？”
小老鼠痛哭道：“我看到，我，我一直在逃避，逃避生活，不停地逃避……呜呜呜……我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我是个废物，我没有，没有，天啊，我真的要说出来了——我没有爱的能力——救救我，救救我，我在深渊向你呼喊！”

天使说道：“我不会帮你的，帮你的只有上帝——我只能告诉你的病因——也许听起来非常刺耳：你之所以没有爱的能力，是因为你所爱的是一类人，一群人，而不是一个人——你陷入了你的生理冲动与情欲之中而不升华出爱意
——更深层的原因是，你在未成年心理还不成熟的时候就过早的进入了性生活，错乱和扭曲的情欲、性欲使你受到了伤害、腐蚀和迷失——你开始对母鼠不信任，心存芥蒂，你对任何感情也不信任，你没有责任心，没有安全感，你只想行乐——在你内心深处，一点也不想与任何人形成真正的联结——你喜欢‘母鼠味’的母鼠，而这些母鼠想要得到公鼠的爱，也不得不充当‘母鼠味’这一角色——当一只母鼠模仿这一角色时，她根本就不想确认自己作为鼠的独特——当她们这样做的时候，她们也离真爱越来越远——她们根本不知道公鼠选择她是作为性伙伴里的一个，还是她独立的她本身——你们双方在这一交易中都是两手空空的，你们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自我，没有找到对方的精神内核——尤其是你，你这家伙！”

老鼠：“你说的我已经能够明白了，我只是想知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怎么度过余生？”
天使一边飞走一边说：“你们永远是自由的——这是上帝的铁律——所以，你还是自己选择吧。”

老鼠自言自语说：“如果我选择当一个瘸子，那必然等待着我的是无边的考验与痛苦；如果我选择死掉，那我就能重新开始我的生命。”
于是老鼠把房子烧掉，死了。
来到上帝跟前，他说：“我这次想当回人。”
上帝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