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采芙蓉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收藏的这首诗,作者不详,今天偶然翻到,读起来还是感到很喜欢。在聊天室里发了出来,森森说作者是一个男人,前一句是借女子的语气来写的,后一句是以男子的口吻写的,这个说法我还是基本赞同的。 我就那样一遍遍地读着,脑海中不断出现一幅幅图画,逐渐清晰,令人难忘而又无法释怀。 江南的春日,阳光照耀在江面上,泛着醉人的光芒。江面是一望无垠的碧绿的叶片,花开其间,洁白无暇。一条小船缓缓行来,一个布衣女子放下手中的长篙,她洁白的衣裙在微风之中轻轻拂动。她的面容如芙蓉般洁净,她的眸光如水般明澈、纯净。她慢慢地坐在船头,伸手去采摘那些美丽的花,轻轻捻在手中。江面这样好看的花还有很多,女子捻花在手,却忽然间满面忧伤。她想起这么美丽的花曾经与谁共赏,如今却不知道该把它送给谁,那个令人思念的人如今也许正在遥远的归来的路上。他已经走了许久,几年来一直没有消息,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是否在春日里也会想起曾经共采芙蓉的日子。女子就那样安静地坐着,许久许久,不愿从幻梦中醒来。 北方的积雪才刚刚融化不久,他被征兵已经很多年,在战场上,他是英勇杀敌的战士。每天的忙碌和跋涉令他日渐麻木,时间就那样在麻木中一天天过去。他只看见花开了又谢,大雁飞走又回来。每一个月亮升起的夜晚,他都会向南方眺望,总是在这样的时候,他会想起家乡,想起亲人,也想起青梅竹马的她。想她衣袂飘飘在风中起舞,想她明媚的脸向他微笑。一切在他的视线中逐渐模糊,逐渐笼罩在深沉的月色中,回家的路途是那样的遥远,不知道何年何日是归期。 他们是那样的忧伤,同样的时间不同的空间里,问天问地问自己,难道两颗心就这样在思念中度过?深情的人就要在忧伤中伴着岁月逐渐老去,直到两鬓斑白却终不得见? 这首诗的字义很浅显,却在字里行间埋藏了浓浓的深情。诗风简单朴素却芬芳四溢,深入浅出而不乏诗情。诗中蔓延出来的感觉大有“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的意境。 诗中的情感哀而不伤,忧而不怨,那份相思之情淡淡地以它特有的方式渗入骨髓,于静默之中撼动人心。读它的同时,令我不由想其曾经读过的另外两首诗。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同样朴素的语言,简洁的思念,同样的深入人心。 还有一首“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这里描写的是一段忘年之恋,最初看到是在一本杂志上,用一个现代的故事诠释了这首诗。我一直都不知道是先有这首诗,还是先有那个故事。知道与不知道都不重要了,我只记得读那个故事的时候,感动得泪流满面。 那些泛着墨香的文字所以令人如此感动,就是因为其中蕴涵着人类最美好的情感。在任何时代,任何情境,美好的情感都有直指人心的力量。纵然相隔千年,它也会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阻隔与我们邂逅、相遇、相知,这种感觉无可抵挡、无法阻隔。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因为相知,所以共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