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可法眼识僧璨－－转帖

森森

　　中国禅宗初祖慧可（４８６－５９３）于公元５３５年在嵩山少林寺得到印度来东土的达摩（亦称禅宗一祖）所传衣法，至洛、相二州，盛开秘苑，接引群品，呈其心要，言满天下，名声远播，闻者皆敬，从学甚众，高徒如云。在慧可身边常侍者就有僧那、慧满等１７人之多。后在传承衣法时，为何选中向居士僧璨?芽说来得从僧璨与慧可互致书信说起。
　　据《续高僧传》卷十六慧可传载：“有向居士者，幽遁林野木食。于天保之初，道味相师，致书通好曰：‘影由形起，响逐声来。弄影劳形，不知形之是影；扬声止响，不识声是响根。除烦恼而求涅　者，喻去形而觅影；离众生而求佛，喻默声而寻响。故迷悟一途，愚智非别。无名作名，因其名则是非生矣；无理作理，因其理则争论起矣。幻化非真，谁是谁非?芽虚妄无实，何空何有?芽将知得无所得，失无所无。未及造谈，聊伸此意， 想为答之’。”慧可接到来书，知此人法门龙象，根基不浅。在其简短的书信中，提出了形与影、声与响、迷与悟、愚与智、理与名、是与非、得与失、静与动、生与死、虚与实、空与有等一系列玄机妙理，很有见地。遂命笔作答：
　　“说此真法皆如实，　 真幽之理竟不殊；
　　本迷摩尼谓瓦砾，　　豁然自觉是真珠；
　　无明智慧等无异，　　当知万法即皆如；
　　愍此二见之徒辈，　　申辞措笔作斯书；
　　观身与佛不差别，　　何须更觅彼无余。”
　　这篇复信，说明了慧可对僧璨非常器重，在肯定他的见地“说此真法皆如实”的基础上，进一步阐述：人人都有摩尼之宝，迷时不知而妄谓瓦砾，豁然悟后才识此摩尼珠宝；同时进一步有针对性的阐述无明与智慧无异的道理，万法一如，身佛不二，本无差别，而不要向外求什么无余；最后指出，一切众生，同一真性，是达摩理入之根本义，道破身、佛元无差别，立即身成佛之义。
　　北齐天保初年（５５０）有一居士，不言姓氏，有疮疾，以白衣谒二祖慧可。求曰：“弟子身缠风恙，请和尚为我忏罪。”慧可说：“把你的罪对我说，我为你忏。”来者沉思片刻说：’我还说不出我的罪究竟在什么地方?芽”慧可说：“我已为你忏过，你最好皈依佛法，出家僧住。”居士说：“今日见到和尚，已知自己是一个僧人了， 但不知何为佛法。”慧可说：“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法佛无二，僧宝亦然。”居士领悟地说：“今日始知人的罪不在内，不在外，也不在中间，在于其心，佛法也是如此。”慧可闻言，十分喜悦，深器来者，即为剃度，高兴地说：“是吾宝也，宜名僧璨。”其年３月１８日僧璨于光福寺受足具戒。由此可见，慧可原只在书信中知道僧璨明佛理，有根基，如今通过当面对话，进一步了解僧璨，不仅法身好，而且悟性高，深信自己的眼力看得准，故高兴地谓其“是吾宝也”。僧璨大师出家前身世尚无可考，《六祖坛经注释》中仅载：“僧璨，江苏徐州人，公元６０６年圆寂，享年８０。”以此推算，僧璨当生于５２６年。
　　建德三年（５７４）５月１５日，武帝下诏灭佛法，中国佛教遭受了周武灭佛的劫难。慧可审时度势，果断地及早离开北地来到南方，以求达摩从印度带到东土的佛法，得到开花、结果。８０多岁高龄的残僧慧可，与林法师共护经像南逃，几经转辗，来到了安徽省潜山县境内的天柱山（亦称皖公山），找到高徒僧璨，共商弘法之举。
　　尽管周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灭佛、道二教，一时间经像被毁，沙门、道士还俗，三宝福财散给群臣，寺观塔院赐给王公，声震朝野，波及全国。但在交通不便，距离嵩洛较远的南方偏僻山区却影响不大，皖公山的山谷寺（现称三祖寺公元５０５年由金陵宝志在此开山驻锡，初名菩提庵）仍有香火延续。慧可至此认为这一带是弘教传法的好场所。僧璨精心照护慧可，５７６年，慧可正式卓锡司空山现属岳西县，重开法门，僧璨事奉六载，开皇二年（５８２），慧可在司空山把衣法传给了僧璨。此时司空山道场香火日益旺盛，慧可便对僧璨说：“我该回邺都‘还债’去了。”慧可离开了司空山，在邺弘教开皇十三年（５９３）三月十六日被害，享年１０７岁。
　　从以上史实可以看出僧璨是一位理事兼融的祖师。他遵循慧可传法时的嘱咐：“善自护持，勿令断绝，后必有难，宜处深山，未可行化。”遂来往于司空山与皖公山之间，积十余年无人知晓。直到５７８年禁佛运动结束，武帝驾崩，宣帝、静帝先后继位，佛教开始兴盛与发展，僧璨方从“秘密”中走出来，公开驻锡山谷寺，建立道场，开坛说法，并精心研著了《信心铭》。这部经典为禅宗的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为后来各祖师著经立说开创了先河。公元６０１年，僧璨把衣钵传给了在自己身边服劳九载机缘成熟的道信，附偈云：“华种虽因地，从地种华生；若无人下种，华地尽无生。”尔后到广东罗浮山行化，历二年又回山谷寺弘教，为四众广宣心要。其时山谷寺一年四季香客如云，宗风大振。公元６０６年１０月１５日，僧璨开坛说法后，对道信等人说：“余人皆贵坐终，叹为奇异；余今立化，生死自由。”言讫遂以手攀树枝，奄然气尽。
　　僧璨死后，葬寺旁，隋代薛道衡、唐代房馆、独孤及、张彦远等分别为僧璨撰写碑记。唐玄宗天宝乙酉年（７４５），舒州别驾李常取僧璨真仪火化，得舍利３００粒，以百粒出己俸建塔，并在塔一层南窦塑僧璨像。乾元元年（７５８），唐肃宗李亨御赐“三祖山谷乾元禅寺”。代宗李豫，于大历七年（７７２）赐谥僧璨为“鉴智禅师”。同年御史大夫张延赏奏请朝廷，三祖塔得册谥号为“觉寂塔”。(林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