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故事三：眼睛里，那迷蒙的雾……

小憩

                                                                      故事三：眼睛里，那迷蒙的雾……

（引子）                     

    远嫁的女儿，有很多辗转，更有许多自豪。不坚强也得坚强，不能干也得能干。

    今年我从所工作的南方城市K出差到中部的城市H见到颖，给我的印象是：外表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比以前稍胖些，而神情安详，眼光柔和，整个人显得坚强、能干，也温婉了许多。曾经仿佛很需要别人照顾的一个人儿，现在既学会了照顾老公、女儿，也学会了照顾自己。按她的说法，经历了较多的奔波，现在与老公相依为命，都很珍惜一家三口在家，虽平常却温暖的日子。相聚虽短，她却给了我——当时正处于人生艰难阶段的朋友，很好的安慰、关爱和帮助。

我为颖现在的生活感到高兴，特别为她心的沉稳而欣慰。记忆中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再迷蒙，而透出了生活的平实与安定。

不由想起了我们一直以来的友谊和颖曾经颇不平稳的感情生活。

（一）

颖是个漂亮的女孩儿，很早身边就有男孩子转。当我高中与她同学，并慢慢成为朋友之时，多半是她在讲自己对人、事与感情的迷惑，漂亮的眼睛里仿佛随时飘着迷蒙的雾。让我，也琢磨不透。我只是做着一个相对温和、冷静而颇有耐心的听众。

颖身材高挑婀娜，五官清秀而具有一点儿域外女郎的特点。如额头宽且高，眼睛大而略微深陷，鼻子小巧而挺，一头经常自然披垂的秀发也是自然微卷。当时在我眼里，她是那么漂亮，又落落大方，可就是象一个没有心眼的孩子，经常迷茫。那时，我以为这是一种漂亮女孩的通病呢。也许正是她眼睛里那一丝飘忽的迷雾打动我吧，使我有些心疼，也有些担心她。而她，也是第一个对我说：你的眼睛漂亮、宁静、有神，让我觉得很可以信任。就这样，我们成为朋友，她更多从生活细节上关心我，我却典型是她心灵的朋友，姐姐一样（其实她比我大两个月）。

那时，功课已逐步紧了，我们的成绩都还可以。她有自己的感情生活，而我有另外的朋友圈子，我们的交往交流并不是太多。当时班上有一个颇有文才的男生潘喜欢她，经常给她写美丽、深情的信，她经常充满欢欣地给我看。我只是劝她别因此影响双方的学习；潘已很狂热了，她要多些冷静。

高考快来了，我和她互相鼓励，也互相约定，争取考到同一座城市。虽填的不同学校，但每批志愿我们几乎都填的一个城市。如第一志愿我们同填的北方一个有名的城市，第二志愿我们同填的中部的B城。

那是一个多么特别的晚上啊。高考的前一天。我们沿着校园散了会儿步，后来又转到校外一条比较清静的小路上。她突然悲喜交加，泪如雨下，对我大讲特讲她和潘的感情故事。原来他们经常偷偷约会，并已偷食禁果……她难以拒绝也享受这份爱却并不是太有把握，现甚为未来担心。我内心里有长叹，为她的“糊里糊涂”，但也毫无办法，只能劝她现在一定要少想，先把高考对付了再说。还说了些什么已经搞忘了。总之，那个晚上我没休息好，不觉为她，也为青春时的事想了很多。第二天有些影响到高考的发挥，我从来最强的语文尤其作文考得不太理想。不过，我一直并无任何抱怨，也未对她提起具体。

还好，我们真的都考上了B城的大学。我们得以偶尔聚会，一起体会彼此的喜怒哀乐。当然，还是我听和说她的多。而潘，也考上了家乡附近的一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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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大一的下学期，五一节。B城，我就读的大学。潘从家乡赶来见颖，颖却不见他。当时颖已和潘断，而和来自北方，又高又帅，学业也好的同级校友光好了。而潘难忘，虽然颖很久未给他回信了，仍一直在给颖写信，这次还不甘心地跑来。只好由我“挡”一下。

“她为什么见都不见我？”潘很沉重地坐着，低着头，
   
“你太多愁善感了，她恐怕并不一定能真正安慰你。”在我眼里，颖还是需要别人照顾的，并不太能细致地体会别人。

“可是我太爱她了。”潘脸色带着苍白，痛苦地纠着自己有些长的发。

“颖的确是可爱的。但漂亮女生身边从来不缺少男生，她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你应该理智一些。”

“我也知道，但就想见她，希望她给我机会，不然也应该当面给我说清楚。”

“对不起，我觉得你这样不但不能救自己，反而可能把你们曾经拥有的美好回忆都毁了。男子汉何患无妻？没必要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啊……”

还说了些什么已搞忘了。最后潘有些灰心丧气但总算接受事实地回去了。并对我说：“你一直是一个比较沉稳的女孩，希望你能一直在她身边，替我多照顾照顾她。”

我当然会和她在一起，因为我和她是朋友。对潘的托付，我答应了，有些苦笑。心里想，我自己还不知道需要谁来照顾呢。当时，刚开始一场后来也很快无果的恋爱，自己的心里其实也充满了爱的愁怅。

颖在整个大学期间没有再波动，一直和光或淡或浓地恋爱着。毕业后，甚至跟着光回到他北方的家乡M城，嫁给了他。我也顺利找到自己的夫君，在南方的K城有一份相对稳定而繁忙的工作，过着普通而不乏温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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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毕业三年多了，那时通讯还不是太方便，我和颖只是偶尔通下信。

春节前的一天，颖借回老家之机，特意绕道K城来见我，让我大吃一惊。一张曾经丰满圆润的脸居然变得瘦削，脸上的轮廓更清晰了，大大的眼睛里遍布的不是迷茫，而是忧伤。那早已蒸腾的雾啊，又回来了，变得很浓，仿佛更难驱散……

    “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那边本来总的生活还是好的，只是跟婆婆处得不太顺。光特别孝，总是维护她。有时我们也因为这些闹矛盾。”

    “光是个很重事业，也很有发展潜力的人。一年半前他就出国了，音讯也少。我一个人在那边，经常有难言的落寞。前不久光决定不回来了，让我自己选择。我受不了，已跟他离婚。”

“我现在遇到了林，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很幸福。他也不是M城人，是中部的H城人，比我大10岁，也正遭遇婚姻的困惑。他很喜欢，也很理解、宽容、照顾我。我对他，也仿佛有很多的柔情，甚至愿意牺牲自己去安慰他、照顾他、成全他。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叫我‘小女孩’，其实我自己觉得，这次我才真的有些长大了，才真正地感觉到什么是做女人。但他现在还没离婚，主要是孩子问题还没处理好。”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给他时间和空间，也想来看看你了。”

“很高兴你的长大。你们应该只是时间问题啊，为什么还这么忧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跟潘，前不久跟光，分手都没让我有这么深的痛苦。可这次离开林，虽然也许只是短暂的，但心里有很疼的感觉。可能我感受他处理现在的婚姻并不容易，他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而我，其实并不是一个破坏他们家庭的人。当我遇到林时，他已是很痛苦的了。”

“颖，别自责了。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是遇到了真正的爱，应该庆幸才对。至于未来，要相信缘份，如果你们有缘，上帝也会帮助你们的。”

……

半年以后，颖与林结婚。不久有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因为颖一直不喜欢M城，孩子3岁那年，他们抛下、变卖在M城的所有一切，举家迁至林的家乡H城发展。经过一段虽艰辛但彼此温暖鼓励的奋斗，他们有了一个条件较好也终于稳定的家。至今，女孩已9岁了。颖与林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

而我，十余年平稳的婚姻家庭生活，却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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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也许，人，总有些时候、有些阶段，必然为情所困、所迷茫。颖在情感方面比我走得早、走得快些，似乎也更早走向了一种真的成熟。现在，她成了我的“指导”了。有天，她不客气地在电话里对我说：“你啊，有时太感情用事，人又太好，我怕你上当呢。现在要……”

天，我好象倒退回了高中时代。只是那个眼睛里有迷雾的人换作了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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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记：

    有一次，颖在给我打电话时说到：

    “林腰不太好，在一次工程中受过伤。所以他回家来，我总是让他多躺躺，少站少坐。有空的时候，我们两人或一家三口会尽量多出去走走。”

    “我的睡眠不好，太累了容易头晕。林现在也会尽量推掉许多应酬，回家多陪陪我和女儿，帮做些家务。前不久本来有一个在外地很大的业务，但想到会离家太远，而且要呆一年，他最终放弃了没去。”

     也许，这就是人到中年的爱、婚姻与家的真味吧，只有彼此相爱和珍惜的人才能享受和拥有。

陌上飘雪

在感情生活中，无论早还是晚，找个那个真正适合自己一起生活的人，彼此珍惜，真心守护，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