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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没脸见人？没脸见我？
拉尔霍，这是你失踪的第七天，国庆的第四天，我正扒在交大五期的阳台上，晒太阳。
十月四日，国庆以来的第一个晴朗日，冷嗖嗖的世界不见了，一切都安于生长和衰老。阳台外的蝴蝶在泥巴豆上绕来绕去，似乎是春天。泥巴豆藤从一楼爬上二楼，边开花边结出扁长的夹豆。关于夹豆，一楼的人是不折的，他们只当是装饰物，导致那些成熟过期的夹豆焉在枝架上。楼下停留的汽车少一半了，剩下的还将陆续被开走，这样的天气还真合适出游。
大片大片的阳光打在玻璃上，它们穿过玻璃穿过我们的身子。
拉尔霍，我的同事们真搞笑，他们还念念不忘热舞会所的丰乳肥臀，前突后蹶。他们也挤在和卧室相连的阳台上，穿着短裤，不停的谈论汽车，女人和赌博，谈更多幸福的念头。幸福的人都是懒的。整个上午我们都空着肚子。拉尔霍，我和小王在打着算盘，我们计算要折楼下多少的夹豆，才够我们八个人的伙食。夹豆长在二楼的，不算偷。反正一楼的也不吃，还不如利用资源。
说起吃，我想到了牙牙。这个胖丫头不知道多胖了，能不能让她从身上贡献出十斤八斤来，解决一下贫苦农民我的半个月的吃肉问题。
二
拉尔霍，这是你失踪的第十五天，国庆长假早就结束了。
老李从他电视台朋友那里拿到了剪接过的碟子，那是关于另一个长假，五一节半集体去剑门关的写真集。说到半集体，是因为我们市场的小勇脱离群众，他和她女朋友去了峨眉山。整个碟子搞笑的部分很多，兄弟姐妹们边看边展示他们漂亮的牙床，我怕这样看下去，他们的大牙笑掉后会失踪。
拉尔霍，这个碟子我还想通过QQ播放给牙牙看，播放一个关于陌生城市的异乡生活。牙牙是网友中最让我宁静的，这和其它的网友不一样。众多网友一切过往都被时间给覆盖了，剩下的仅是美丽的脸蛋，美妙的肉体。但牙牙不一样，她使我想到了瑟瑟，暖暖，和一切美好的人和事物。
我说，牙牙，如果你有一日去看了英国庄园，你就写遍游记吧。我可以给你写各种各样的评语，比如文笔不错，句子优美，一路狂草，败笔丛生。## 我猜想电脑对面一定发笑声，她曾说过她的笑声像自行车的铃铛，而我却听不出轻脆的样子。我多想对她说，牙牙，你就像一辆八十年代产的旧自行车，除了玲铛不响，其它都响。但这样的比喻泛烂无味，我怕一说了口就被她海扁成熊猫。
十月十二日，梦见一张儿时的脸后我在四点早早醒来。关于梦的过程也无关紧要，现在东方渐白。拉尔霍，我收回我放在网上的心，回到工作中了.
三
拉尔霍，你继续玩你的失踪，我继续呆我的医院。
小王一直说我的小脑发育不良，我想我的小脑真的用问题。平时总是笨手笨脚的，我不分年纪不分时间不停地打坏温瓶，茶杯等一切易碎品。直到五年前的一个夏天，我笨手笨脚地把第一任女朋友的铁饭碗给打破了，她的老板开除了她，她哭着开除了我，我才明白我的小脑已病入膏亡。
拉尔霍，我不仅笨手笨脚，而已还呆头呆脑，马虎得像一只不吃草的老虎。在2002年的夏天，作为去威宁市场的实习生，在所收六百元的钱中，有三张是假钞，假钞已回归银行，当然是没收。今天我又在收钱上出了问题了，这次可不是收到了假钞，我把一个小女孩百元的钱当十元收了，仅收了两张而已，同事们便拉着要我请客，我当然不干了。我说这点钱不够去一次绵州饭店，也不够去一次城市春天，更不够去一趟狂想的沙吧，想我请客，等以后我多收几张再说。
这时我听到老李喊刀，刀！
我问什么刀？
菜刀。
我顺着老刀着急的眼光看去，那个漂亮的女孩提着一把刀来了。
我说天那么冷我不吃瓜了，还用菜刀干什么。
你拽得很？这个分不清前胸后背的姑娘问我。
我骄傲地刚说完一般一般，比我拽的人多的是。这个小姑娘就一阵风扑了过来，她不心痛她漂亮的菜刀，接着我就听到老李喊：血、血、血。
拉尔霍，整个住院的过程就这么简单。
刚才那个小姑娘那着一束鲜花看我的时候笑得多灿烂。我不知道她灿烂的笑代表天使，魔鬼还是罂粟。她边笑边对低声对我说：那两刀真浪费，如果有一刀落在你丑陋的脸上，长着刀疤的你一定比现在更充满魅力。
拉尔霍，现在我想的不是在脸上如何如添一条刀疤。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把牙牙的百元票当十元收了，多收几张，她是否也去提一把菜刀，当她的菜刀离我8CM的时候，会不会停下来？
四
拉尔霍，你失踪都快半个月了。你像是你自己仍掉的石头，泼出的水，却让我常常想念你，像想念一个名字一样想念你。你走之后一切似曾相识，我的想念像手臂上的刀疤一样醒目。
拉尔霍，我常常梦里看见有女人用刀砍我的脸，她的面目糊涂不清，但她的语言很熟悉，她说：傻瓜，今天你跑不掉了！我想这是那个小姑娘给我下的心理阴影，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到新大陆办了一张健身卡。朋友们问我是不是因为小肚子长满了肥肉，开始减肥了？我装模做样的说：是，是，是。拉尔霍，但我实话告诉你，我健身不是为了减肥，不是为了健康。我的目标是在健身房里练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给自己的脸增加硬度厚度，关节的时候就可以兵来将挡，刀来脸挡了。
但我的脸皮还没有练到跟墙一样厚之前，我得先查熟悉的人中，谁是内奸。人不为已，天姝地灭，首先我问的是瑟瑟。
我说瑟瑟，假如有一天我把你的百元大票当十元收了，你会不会提刀砍我？
不会。
为什么？
剩下的钱是我给你的小费嘛，你那么穷，我救济一下你是应当的。
拉尔霍，她总是不停揭我的伤处，你看我的鼻涕又气得流出来了。
暖暖，假如有一天我把你的百元大票当十元收了，你提刀砍我的时候在8CM处会不会停下来？
暖暖说会呀。拉尔霍，我就知道这丫头的心好，这年头一直宠爱她没有白废。我当然得美滋滋听她说舍不得。结果这丫头笑着说：刀的杀伤力多小啊，在8CM的时候我会换成硫酸。## 我晕，来了一个更猛的。
牙牙，如果你有一天，我收你很多张，你会不会提菜刀？
去掉你的痴心妄想吧，我是学金融专业的，我不许自己把100元的当成10元支付。还有提刀杀人不犯法吗？
这丫头一本正经的，明显不是梦中要砍我的人，我深感失望。我说牙牙啊，这只是假设。
好好好！那我去提大砍刀。她的语言僵硬得像晚上用枪逼着她吃猪脚一样的难受。
8CM的时候会不会停下来？。
我体形那么大。停得下来吗？
拉尔霍，牙牙这丫头呆头呆脑的。在我开除她之前，我决定给她申请一个奥斯卡最佳木偶奖。
五
拉尔霍，新时光多像旧日的报纸，让我们无聊得一翻再翻。阳蓉是一个催命鬼，可是，车站的发车是由我所决定的吗？
生活充满偶然因素，拉尔霍，这不仅是关于你的失踪。在三台的新生，一条灰色的狗也七十码的速度将经销售撞翻。年青的经销商像跳水运动员一样来了一个优美的后空翻，角度四十五，然后砸在石头上，这下可好了，脑积血。被送进医院后就不愿意醒来，也不愿意死去，天天为难家人。老李正在给他们作证，作为当时的目击者。
拉尔霍，如果你打一个喷嚏，感冒会不会像寒冷一样传播开来？
在安居，梦中的妖精在不停衰老，发出的短信像砸出的石头远远没有回声。小勇说云台观是天下的第二道观，谢庭锋在某年某月某日曾来过。但这些明星们不足以打动我。我也去了云台观，几个老道以下棋的方式虚度年华，晓勇进了门就跑去放火炮去了。
一个女道士叫着我了，她叫我拜一下财神菩萨，我说我也是财神菩萨就免了吧，她说你这个财神就应拜那个财神，她指了指所谓的泥土，脸上的表情像尘世上的我一样贪婪。我说从现在起我不是财神，她说你不是财神你更应拜财神。我说我不是财神，而是凶神。我马上露出一张狰狞的脸，女道士哇的一声哭了。
拉尔霍，作为凶神，牙牙好久没有和我一起研究怎么样吃唐僧肉了。
六
我的双眼没有看到上帝,也没有看到你.
拉尔霍,我现在非常非常怀念你,我也非常非常怀念牙牙.
牙牙,我发现你失踪了,是不是正在流串做案？我是否应拨打112、119把你给抓起来!……这是我发给牙牙的短信,笨丫头像一只睡熟的熊猫一点回音都没有。
我打算不理牙牙了.花花一大早就让我陪去弄头发,说把头发弄短.拉尔霍,你不认识花花吧,花花就是那个砍我手臂的人.女人也真麻烦,.非得把头发拉直,再烫弯,再拉直,再剪短.我对花花说,你最好是去理个光光头,如果再在头上弄几个疤,那就是灭绝师太现场版了.
当然我不能陪她去,这并不是因为赚钱忙,而是怕她什么时候心情不好,菜刀就往我身上飞过来.告别了花花,阳蓉就打电话来,说经销商开票要收费,我说瓜娃子,不是合作吗？非要把事做尽不可？我冲着我的电话机不停灌脏话.
对了,拉尔霍,我开始学会了一部分四川话.朋友们也叫我在绵阳把房子给买了,然后娶一个四川媳妇算了.这嘛,房子我可以考虑在绵阳,但并不打算移动我的户口.在我的心理,我始终是贵州那一个山沟里光着脚四处奔跑的农民.
我又来到了塔水.我们将在三十一号在搭水开一次推广会.入冬的塔水开始沉静,该掉的树叶掉了,整条街的人们不停加厚着冬衣.塔水,记忆中惊艳的塔水,它曾覆盖了整个春天.
晚上八点的塔水由黑暗填满.拉尔霍,我的双眼没有看到上帝，没有看到你，也没有看到牙牙。
七
我又梦见我开演唱会了。拉尔霍，你知道我的声音满烂的，但我控制不住梦中要开演唱会。台下和上次的一样，依然是人山人海，无数的人挥着塑料棒，他们和我一起高唱着“害怕悲剧从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暗涌＞刚唱了一半，我突然看见人群中有一个熊猫，它的脖子上带着一个花环。我喊：牙牙，是你吗？但我一跳下台，它便消失不见了。
我醒了，我发呆于这个古怪的梦。我用别人的文字告诫自己。”不做不现实的梦，也别冲着镜子做难看的鬼脸。“
十一月的太阳空悬于的天空，早上出门就感觉很温暖。花花说恭喜我，祝我又得了公司销售的第二名。什么破恭喜，得个万年老二有什么了不起，那么起早贪黑的。在我的思维中，要么就沉默，要么就做第一。何况和公司内部比也没有什么意思，如果奖金发得很高，那就另当别论了。
拉尔霍，我是今天上成都的。我终于把一楼的泥巴豆给折了。我站在二楼折完挂在办公室外的扁豆时，我的上司讲：那么大的几个男人，你弄这一点够吃吗？我说刘哥，我会继续努力的。我爬出窗子，十分大胆的把自己的肥肉运上架子，边劳动边哼着歌，那么多的份量，看来今天的成果可以好好享受了。突然我听到架子下面一位甜甜的声音喊：大哥，快下来，架子会倒，跳到板凳上来吧。我说谢谢！架子正在摇晃，看到伸过来的凳子我马上跳了下去。
SHIT。说话的是一个小老外，漂亮的女高中生。我向室内看去，小老外的后面两个老老外正盯着我＿他们是交大的外语老师，这房子的主人。我今天突然很帅吗？干嘛这么盯着我？趁他们还未叫保安或者抓小偷之时，我伸出我的大姆指说，你女儿，漂亮的，汉语，GOOD！
八
很快我就为事件所困了，拉尔霍，我想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溜出房间，但显然不现实，在我靠近门的时候，他们就叫住了我，可叫后就看着我不着声。我不是一个能钻地洞的料子，叫我低声下气求老外高抬贵手，这种高难度的东西我办不到。我理直气状地说：你叫保安来吧。拿别人的手短吃别人的手软，凭我常常给小区的保安发烟的份上，我猜想这种事会不了了之的。男老外说NO？女老外补充说：我们不是要报警，你是二楼的，这我们知道，我们不太会做中国菜，我想请你帮我们把这个……这个做成午餐。
晕，我是家廷主妇还是中国厨师？吃软不吃硬，看在他们满脸的渴望，我从操三四年前扔掉的旧业。但请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刚进厨房两分钟我就把一个漂亮的瓷碗打坏了，这足足让我脸红了两分钟。他们全家都拥挤在小小的厨房里，看我故着镇定的把扁豆倒在沸水里烫，过滤，炒，直到我一把盐撤下锅，我才听到那个高中女孩子叫道：好香哦！
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来自英国曼彻斯特城，乱七八糟地吹了一会足球后，我问他们有没有英国庄园的像片，答案马上就被否定了，不过男老外说回国的时候一定帮我拍几张。我晕，蓝典天天都说回英国就我弄，这个老外也学她一样只是口头行动？都是牙牙不好，中国大好的河山不喜欢，偏喜欢英国庄园，哎什么破英国。
谢谢你们的招待。吃了饭，我就迈着步子开溜。
到二楼的时候大家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有没有挣扎过的痕记或者作案过的线索。
都半个小时了，他们为难你了吗？马儿问。你们认为我说他们和我打了一架大家相信吗？全部的人都摇头。所以我骄傲地说：你们现在可以知道我在楼下干什么了，卧室的床好大哦，床单好红哦。
拉尔霍，我不行了，看到他们的表情我整个下午都笑得没心没肺了。
九
马不停蹄的推广会结束了，换了那么多的地方。拉尔霍，我已好久没有回绵阳了，看到绵阳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点点亲切感。房东看到我显然很高兴，他说我等你很多天了，你今天可以把水电费补交上来。我说好好好。在我掏钱的时候我就看到花花忧郁的脸。
怎么了？
你的鸽子死了！今天刚死的。
我晕，出差前我把我那只白鸽子给她，叫她帮我养两天，现在只剩下一只空空的鸟笼。
怎么死的？花花。
你家鸽子不漂亮，于是我就给它修理羽毛，我修嘛，当然越修越丑了，所以它因为自卑在今天早上跳楼自杀了。
你说谎。我大声说。这丫头编故事也不会编，她平时懒脚懒手的，我想我的鸽子是因为没有进食受饥荒而死的。
我说谎你看出来了？老实告诉你吧，我把鸽子给放了。
看到她因恶作剧而高兴的脸，我懒得理她，也懒得去想那只鸽子飞往何处。说实话我内心满高兴的，因为我在网上看到了牙牙。
我说牙牙，我想找你吹牛。
吹就吹，WHO怕WHO。
那我就把你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末预订了。等你请客哦。那天正好是四号和五号。
请你吃大排档咯。广州的大排档多。
吃什么无所谓了。不过有上司在我屁股后盯着电脑看，我不敢乱打字，也不好过份张扬我的快乐情绪。
十二月第一个周末，我念着这句话。
夜晚人群涌济的街道上，我走得不踏实。
十
拉尔霍,你有没有见过世上最幸福的人?如果没有,请你出来见见我.
在小马和老李的配合之下,工作异常的顺利.我说老李,再加把油,今年年终销售大奖是没有问题的了.那家伙嘻嘻笑,不过接了电话之后人就发呆了.我听他电话是这么说的:不用来见我了,也不用想像我,我现在不帅了,人老了,脸憔悴了,也拖儿带仔了.
我听了哈哈大笑,整个下午我嘲笑他.
我说老李啊,电视往烂的看,床往塌的睡,别人十多年前甩掉了你,你现在说得还是多没有气质哦.我在电话中向当年甩掉我的初恋情人说得就比你好听多了.你应多学习学习哈。
嗯?怎么说的?
我向她说,现在流行三部曲知不知道?也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我现在从心理和身理都做好色狼准备了，你现在有夫之妇还敢勾引我，出了什么事犯了什么法你可要独自一人承担了。我这样一说她马上就停止骚扰我，像你这样长途加漫游老纠缠不清浪废电话费多可耻啊。
晚上九点的时候，我一边看电视一边启动我的破电脑。QQ上跳过来几行字，是牙牙的。
你还是不要来广州吧，你说你要来后我整天都在想这件事，什么事都做不成。我现在一定不见你了。
我快晕了，幸好父母给了我一个强健的身体而没有给我留下心脏病。这丫头翻脸比翻书快。理由不充分，但我知道她，她说不想请我吃饭了就一定不请我吃饭了。我感觉她不请我吃饭有点可惜。不是她可惜，也不是我可惜，而是两个人可惜了，但我相信我这样说没有多少人能懂。
谁的血将在脉里凝固一秒钟后又开始流动？一天像一生一样短，我不知道我依旧快乐而忙碌生活是否还会做梦，梦里是否还会看到熊猫？不知道还会不会想起有人对我说：如果你梦到熊猫，那熊猫就是我。
拉尔霍，以后我也不向你提起更多，关于异乡城市的生活。 2004 |
发表于 2008-6-16 16:3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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