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性心理发育的各个阶段,萨蒂将其视为孩子与他的母亲之间相互作用的结果,这种作用由与文化相关的养育方式所决定,同年,米歇尔·巴林特(Michael Balint)在匈牙利写作时也得出了与此相同的结论。他拒绝弗洛伊德所说的爱是性欲的升华的观点,而将其视为一种情感,这种情感的主要特征在于从一开始它就是一种充满挚爱的柔情。萨蒂认为,在我们的文化中发展了一种对柔情的拒斥(他称之为“柔情禁忌”,taboo on tenderness),作为这种禁抑的结果,性通常成为一种防御性的替代物,通过这个替代物,被禁止的对柔情的眷恋找到了一条经常性的表达途径。他提出,性交有时是用以修复人们之间由于差异所造成的缺失(absence)感;他还指出,从这一点来看,哺乳和性交无疑很像是一种独特的“欢迎”或“接纳”。以此而言,他预见了米歇尔·巴林特的“原爱”(primary love)理论和海茵茨·科胡特的“古老合并”(archaic merger)的观点。
萨蒂对自恋的看法与科胡特非常相似。他把这个术语作为对某种行为方式或情感状态的有效的的描述,他并不认为自恋代表了爱的发展中的某个阶段。在他看来,弗洛伊德对婴儿自恋的看法是错误的,婴儿的自恋并不是一种“自体之爱”(love of self),而是一种原始的满足状态和不断增加的对自身的知觉、兴趣的混合物--在他自己的身体和他最为关注的方面--是母亲照料的结果。
巴林特和科胡特之间在观点上有很多明显的相似之处,但也有重要的不同。例如,巴林特认为时间框架(time-frame)极为重要,初级客体关系处于婴儿生活早期的、不明确的、短暂的阶段,而科胡特认为,自体客体需要的最佳满足对整个一生的发展都是极为重要的。还有另一个可能更重要的不同之处,说明了巴林特为何没有发展出一套关于自体的心理学的框架。自体心理学认为,精神分析的治疗进展是通过对分析师自体客体功能的变形内化(transmuting internalization)使自体得到加强,巴林特谈论的则是一个“新的开端”,这个开端来自于“代替那些被放弃的客体关系的新的客体关系模式”。因而,超越基本缺陷区,超越在移情中表现出来的婴儿针对他最初的环境所建立起来的最早的关系,巴林特毫不含糊地在治疗过程中引入了“成熟道德或现实道德”(maturity- or reality-morality)的概念。在巴林特看来,病人的退行表现反映了他需要与他的分析师建立的客体关系的性质。然而,他最终会以一种或另一种方式传达这样的信息:这种退行是“原始的”,与某个较早的时段相吻合,也就是说,病人最终必须适应现实,为他的生活负责,并成长起来。必须进行“征服工作”(work of conquest),以此将“某个漠然的或者可能是敌意的客体……改变为一个合作伙伴”,完成这项工作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与客体的需要谐调一致”。所以,巴林特对克制或驯服本能并不关心,他认为,在某个病人身上的顽固的退行是一种自恋性的防御,目的并不是反对弗洛伊德所说的客体爱(object-love)的发展,而是反对相对忘我的对客体的关照的发展,反对为他自己的生活的可能性做出一个现实评估的发展。换言之,由于对自体客体功能的期望只在初级状态中是“合理的”,巴林特不能完全接受他所发现的初级客体,或者叫自体客体以及它的功能的重要性。